我敢说,哈尔滨的中央大街是全国最洋气的步行街。街道宽11米,路面齐刷刷的花岗石块被累年的风雨和行人的脚步打磨得光光滑滑,两旁都是有七八十年楼龄的西洋建筑,风格迥异,晚上灯光像织锦一样缠绕着幢幢洋楼,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。坐在露天酒巴里的外国人竟然比中国人多。北京一位朋友知道我在哈尔滨,就说:你一定要到中央大街的华梅西餐厅,那是俄式餐厅,要喝俄式浓菜汤,吃大马哈鱼子。
华梅西餐厅有三层高,一楼是酒巴,二楼整个被落地玻璃窗包裹着,三楼有两组圆形露台,楼眉上有一组浮雕。二楼的天花顶,全是描金漆雕花,富丽堂皇,据说是模仿克里姆林宫的,餐椅的木纹非常漂亮,好像是胡桃木。这间俄餐厅建于1925年,老板是一位俄罗斯犹太人,名叫楚几尔曼。开始的时候,餐厅只经营俄式茶点小吃。适逢大动荡年代,餐厅便在俄国人、德国人、波兰人、捷克人和中国人之间辗转易手,规模扩大,菜谱也丰富起来。
太晚了,浓菜汤已经卖完,我点了香蘑鸡丝奶油汤;凉菜是青菜沙拉,大马哈鱼子酱;热菜是软煎大马哈鱼,烤鳗鱼和奶白菜。软煎大马哈鱼是招牌菜,上来的时候,碟子上垫一块生菜叶,上面是四块巴掌大的炸粉团,原来是把大马哈鱼切成片再裹上粉浆煎炸而成,香口,粉料的味道盖过了鱼的味道,已经看不出鱼的质地和皮色。大马哈鱼子酱是橘红色的,颗粒比薏米大比芡实小,下面用雪白的萝卜粒托底,艳得让人不忍下箸,一吃却是咸得微苦,带点腥味,不得不用最毁灭鱼子酱的方式--抹到面包上吃。估计,大马哈鱼是俄罗斯的草根鱼类,给我感觉是一种粗食。转头四顾,外国人还挺多,每桌都点大致相同的菜,我有点犯嘀咕:难道这味道反而叫地道?这些人是来吃环境的吧。
鱼子酱就这样子?心有不甘!饭后在中央大街一间灯火辉煌的俄罗斯特产店里,意外发现有黑鱼子酱,售价85元,扁盒子,容量跟黄振龙凉茶铺的龟苓膏盒大小,如获至宝。据说,鱼子酱也有个三六九等级。越高级的鱼子酱放的盐越少。鱼子酱在美国人那里泛指一切鱼子;而在法国人那里,专指鲟鱼子。鲟鱼子之味超乎一切鱼子之上。鲟鱼有20多个品种,制鱼子酱最常用的是大白鲟和闪光鲟,闪光鲟7年产卵,大白鲟要20年才产卵。一百年前,鲟鱼子很家常的,欧美大小河川都有,到餐馆吃饭,随茶奉上一小碟鲟鱼子,就像中餐前那碟卤水花生。但现在,鲟鱼金贵,只有里海、黑海和法国的纪龙德河还有它们的踪影。
回到旅馆,按彼德·梅尔(着《有关品味》)的引导方式,关闭电视,远离喧嚣,沐浴更衣,宽宽松松地盘腿坐到床上,用小塑料匙更,一勺勺地把保济丸大小的浅墨色鱼子送入嘴里,心无杂念,凝神静品。这一盒应该是鲟鱼子吧,咸淡适口,软滑柔韧,非常美味,但是,我没有听到鱼子在嘴里一粒粒爆开的声音。只有在日本餐厅吃蟹子的时候,我才听到那沙尘般细小的蟹子一粒粒爆开的声音。看来,爆或不爆,是由新鲜度决定的。
第二天,我还知道,大马哈鱼子也有不咸的。那是在中式的海鲜酒楼上,同样叫大马哈鱼子,颜色也是亮晶晶的橘红色,下面垫底的是瓜粒、苹果粒和萝卜粒,那味道与华梅的鱼子酱有天壤之别,原因只有一个:这是鲜品,那是制品。而且,这种只放少许盐的鲜品比制品还便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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